【髭切婶】La Gatta Cenerentola <2>
*现paro短篇，1v1，前情请走 <1>
*沿用【膝婶】岚山雪 背景设定，本篇故事发生在《岚山雪》之后的两三年，不读前篇对本篇不会产生影响。前篇限时开放。
*原创女主戏份较多，如介意请勿阅读。
***献给喵喵 @喵总丢
<2>
“弟弟啊，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驶向岚山的高档私家车内，髭切戳了戳身边穿着整齐的三件西装套装的膝丸。
“就那么介意在小老板娘面前的形象呀？”
“咳、不是这样的，兄长！”膝丸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明天要在樱庭招待客人。”
“哎~不是说好了去休息两天的嘛，怎么还约了生意啊。我回来都等你三天了，手头上工作还没交接好吗？”
“啊这个……抱歉兄长。”
想起这单特别的生意解释起来有些繁琐，膝丸直接略了过去，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说起来昨天预约的时候，老板娘说樱庭今年的纳凉床已经布置好，今天可以开了。”
“哦？那可真是值得期待啊。”髭切有些高兴起来，“几年没做了吧，纳凉床？”
“是，自从先代老板娘去世之后就没有过了。”
“那也有三年了。小老板娘能振作起来，你功不可没呀。”
髭切笑嘻嘻的拍了拍膝丸的肩膀，看他耳朵红起来，却没有反驳，忍不住继续再逗一逗他。
“你们俩这样几年啦，我想想哦……哎呀记不清了，什么时候才能把小老板娘娶回家呀？她那么温柔，觊觎的人也不少吧？”
“兄长！” 膝丸终于端不住了，“要说结婚，怎么样也该是兄长先吧。”
“哎，我啊~”
髭切撤回身体，把视线看向窗外，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我丢了只猫，现在专注在找猫上呢，很忙的。”
“啊~吃得真饱。”
结城未绪用纸巾擦了擦嘴，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向后仰去，斜撑着榻榻米，挺了个半圆的肚子，活像一直吃饱后满足的猫咪。
“味道还合您的胃口吗？”
樱庭旅亭年轻的老板娘，樱庭柊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微笑着问未绪。
“很合很合，实在太好吃了。”
在樱庭住了四天的未绪已经和这位温柔大方又漂亮的老板娘变得熟稔，她原本是很有戒心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老板娘面前总忍不住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一样来撒娇。
“那真是太好了，您看到青椒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我还以为小桃漏记了您过敏的食物。”
“啊这个……过敏倒是不过敏，但我确实不太爱吃青椒。不过这个做得好好吃啊！别的蔬菜也是，总感觉和别的地方吃到的不一样。”
柊将收拾好的碗筷和托盘一并递给了来收拾的仲居，又从她手上接过刚泡好的茶，整个过程无声而安静，不让未绪感到一丝怠慢。
“樱庭的料理都是京都本地的京野菜做出来的，您刚刚吃到的青椒是万愿寺的唐辛子，有股京都才能种出来的甜味哦。”
柊这边说着话，那边垂眸倒着茶，看似温顺谦逊的姿态和打趣的语气中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骄傲。
“原来是这样。”
未绪点了点头，还想问点什么，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响起了柊的妹妹，见习仲居樱庭桃的声音。
“打扰了，姐姐，客人他们来了。”
“知道了。” 放下茶壶，柊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舍妹唐突了。”
未绪不介意的摆了摆手：“你快去忙吧。”
“失礼了。”
柊行了两个礼之后退出了房间，拉上了门，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小声斥责妹妹走路声太大，不可以在走廊上跑之类的。
未绪笑了笑，转身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上「万愿寺唐辛子」「京野菜」这几个字。
这个本子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用来做取材备忘录和灵感记录的。
粗粗一扫，从每日的食物，随季节来选择的碗碟与屋里的装饰，用金松浴桶泡澡的感受，到优雅的环境，依山傍水的景致和亲切又无微不至的服务，这上面已经记满了四天来未绪在樱庭的见闻与感想。
这四天里她已经体验到这座数代相传旅亭的魅力，但要说将樱庭和别的老字号旅亭最不一样的地方……
未绪的手指拂过字迹和照片，最后停留在一张老板娘樱庭柊正在为她制作抹茶的照片上。
深色的粗陶茶碗，白皙的手指与手腕，她低着头的样子，就像初见时一样，宛如一只优雅含蓄的水鸟。
最特别的，果然还是她。
想起刚才提起京野菜时她看似谦逊实则骄傲的样子，未绪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实在太像了，他们身上的气质。
那股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京都人的骄傲。从不会大张旗鼓的去彰显自己，只是温柔的、轻轻的笑着，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那股让她心头躁动，却怎么样都讨厌不起来的气质。
——啪。
未绪用力合上小本子，强行掐断自己的回忆。
真是的，怎么又想到他了。
揉了揉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的眉头，她叹了口气。
是不是因为来了他所在的地方，变得好像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了。
“源髭切先生，源膝丸先生，欢迎来到樱庭。”
樱庭柊带着妹妹桃和几个仲居在玄关迎接今天这两位重要的客人。
“真是好久不见，小老板娘，最近过的好吗？我好想你哦。”髭切笑着说，言词间有些亲密。
第一次见他的樱庭桃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看了看他和膝丸八分像的脸，爱幻想的少女脑海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风趣。”柊笑着说，“这位是舍妹，桃，她现在是实习仲居，还要请你多指教。”
“哦？” 髭切笑着看了柊身边的少女一眼，“和小老板娘长得很像呢，真可爱。”
即使心有所属，被英俊年轻的男人夸奖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桃的脸颊微红，连忙说他过奖。
樱庭柊似乎已经对髭切这样轻飘飘的话习以为常，侧过头吩咐几个仲居将两人的行李接过来，徐徐引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
“嗯，还是这里舒服。”
喝了一口刚沏好的玉露，髭切感叹到。
“您过奖了，我们这老旅亭，哪里有您的高档住所好呢。”柊轻掩着嘴笑了笑。
“当然是这里好。” 吃了一口新作的点心，熟悉的红豆味让他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这里东西好吃，外面景色也好看，还有你。”
“嗯，刚刚那句话可不能让膝丸听见呢。”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樱庭与源氏是世交，樱庭的长女柊和源氏的两兄弟从少时就相识。算起来，比起膝丸，柊和年长一些的髭切认识的时间更长。两人相处起来，就如同亲兄妹一样。
“啊，说起来，小桃和你以前很像呢。”
“是吗？我倒是觉得她比我以前可爱多了，又很有活力。”
“没有那样的事。不过……”放下茶碗，髭切看向柊，“看你的样子是想把她培养成继承人，怎么，终于下定决心要答应弟弟了吗？”
换做平时，对于这种话题柊就开着玩笑糊弄过去了。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端坐在那里，双目微垂，手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腰带上膝丸送的紫藤花根付。
“是的。” 良久，她说，“我让他等太久了。说实话，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他会等……”
“怎么会，弟弟那种性格，既然认定了就不会变了。”
“也是。” 柊笑起来，对髭切眨了眨眼，“他这种执着，到底是像谁呢？”
“嗯，像谁呢？” 这么说着，他也装起傻来。
樱庭柊笑而不语，给髭切又倒了一杯茶。
“其实我也有犹豫，小桃天性自由，让她继承旅亭，对于她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你啊。从实习仲居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吧？作为小老板娘独立也快十年了，总是替这个着想替那个担心，偶尔想想自己不好吗？”髭切放下杯子说到，“为家族献出自己的一切，实在太无趣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也知道的。”
两个人都是家里的长子长女，需要承担的责任总是比其他的孩子要多，牺牲的也更多。即使任性自我如髭切，也不能事事都顺他的意。家族需要他的时候，即使书读到一半，也只能抛下一切退学回去撑起一家的门面。
“嗯，净是麻烦的事情，害得我这回都没什么时间找人。”
“哦？听膝丸说你是去谈生意，原来其实另有目的啊。”
“哎呀……真是苦恼，怎么在你面前总是不自觉就把事情都说了。”髭切这么说着，脸上倒是没什么懊恼的样子，还是那张轻飘飘的笑脸。
柊也笑，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不再追问，只说：“所以说膝丸那个认定了就不变的执着性格，到底是像谁呢。”
她的这句话并不是个疑问句。髭切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把目光放远到窗外的郁郁岚山。
傍晚的时候，樱庭的纳凉床开席了。
与传统通铺似的纳凉床不同，典雅的老字号旅亭樱庭，纳凉床只开席五张桌，需要提前预约。每张桌间都由屏风隔开，尽可能的保证客人的隐私。
早听说这事的结城未绪早早就预定了最里面的位置，一看日头斜了，她就提早结束了今天的参观，兴冲冲的来了。
脸熟的仲居待她入座后送来了冰镇好的梅子酒，和下酒菜的芝麻小章鱼、枝豆还有冷豆腐。盛放梅子酒的容器是漂亮的硝子杯，底部是夜色一样的蓝，杯口有点点金箔做的星星。下酒菜的小碟也十分小巧精致惹人喜欢，未绪忍不住掏出相机拍了几张。
樱庭的纳凉床架在桂川边，傍晚的风吹过，带来桂川潺潺流水的凉意和对岸岚山草木的辛香，凉凉的拂过脸颊。
拍够了，放下相机，未绪捧起酒杯喝了一口凉凉的梅子酒，吃一口新鲜的下酒菜，惬意得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您觉得怎么样，作为樱庭今年纳凉床的第一位客人？”
樱庭柊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实在是太好了，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您中意就好。”
柊笑着将手中小猪造型的陶器放在一旁，缕缕细烟从小猪圆圆的鼻子里飘了出来。
“这几日看您怕蚊虫，水边蚊虫多，放一个线香在这里，替您驱一驱。”
“谢谢你。”
自己没说过一句招蚊子的话，却被这样周到细致的照顾着，未绪又有点莫名害羞起来。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樱庭柊作为旅亭当家老板娘的专业精神，但她的言语和态度都温柔体贴得让人意识不到和她有身份的隔阂，不由的就亲近了起来。
“这个小猪造型是小桃选的，说活泼的样子比较适合您这样年轻的女性，还请您……不要介意。”
京都人说话弯弯绕绕，这几天未绪算是见识了个遍。听说樱庭桃是在东京长大，没想到照猫画虎的也学了京都人弯弯绕绕的几分皮毛。
这几天未绪和柊关系亲密得快，本就年纪相仿，共同的话题也多，喝茶与吃饭时柊来陪侍，两人总是聊得很高兴。大概因为这样，让明明是亲姐妹却总被柊训斥的桃生了不快，有了危机感。
“当然不会，我觉得挺可爱的。”
未绪笑了，小家伙胆子真不小，还敢拐着弯说自己是猪，自己不就是每次都把料理和甜点都吃光吗，哼。也不看看姐姐多宠她，不怕得罪客人都要把她选的东西送过来。
“晚餐稍晚一些的时候给您上，请稍等。”
说话间，纳凉床又来了另一桌客人，樱庭柊向未绪行过礼后起身去迎接。
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跳出一封工作的邮件。未绪拿起来很快回复确定了明天在樱庭料理亭见面的时间，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面对这份工作她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经过几天的实际体验后，未绪决定接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迎面吹来凉凉的风，她开始期待着今天的晚餐又会带给自己怎么样的惊喜。
——两个小时后，未绪对自己两个小时前的天真期待感到深深的后悔。惊喜过了头，变成了惊吓，让她想拔腿就跑的那种。
“弟弟~我们去吃饭吧~” 叫着自家弟弟，髭切若无旁人的拉开了膝丸房间的门，“哎，怎么又在工作呀。”
膝丸最后确认了一眼邮件，合上了电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就等明天……兄长这是什么打扮？”
“要去纳凉床嘛，这样比较应景嘛。” 穿着一件浅色浴衣的髭切笑着说，“听小老板娘说今晚桂川上还有烟火表演呢。”
“这样吗？兄长能尽兴就好。”
“说什么呢，你的我也让人准备了哦。”
“啊？我就不用了吧……哎哎兄长别推我。”
换装折腾了好久，兄弟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露天的纳凉床布置了漂亮的小灯串，还有点着无烟蜡烛的修长烛台，氛围比白天多了几分浪漫。
两人入座了自己的位置后，樱庭桃端来了冰好的清酒和下酒菜。髭切看她还有些生涩的倒酒动作就笑了，问：“你姐姐呢？”
桃还没有回答，屏风那边传来樱庭柊温柔的声音。
“让您久等了，今天的晚餐是料理长特选的鱼料理。这个是刺身拼盘，里面有当季的飞鱼、山女鱼、石头鱼、章鱼以及枪乌贼。这个是海胆鱼籽醋冻，这个是海鳗煮物，请搭配上这边新鲜做好的梅酱或者芥末醋味噌。这个是鱿鱼饭，用了一整只新鲜的鱿鱼，塞入新鲜的米，经过卤制……”
听到她细心给客人讲解晚餐的构成，桃扁了扁嘴，说：“听到了吧，忙着给她最喜欢的客人讲料理呢。”
“嗯？”髭切看了看边上坐着的弟弟，“她最喜欢的客人不是在这里吗？”
脸皮薄的膝丸忍不住红了脸：“兄长！”
“咦？乌贼不是黑的吗？怎么这个刺身这么晶莹透明啊，看起来好漂亮。”
另一个女声从屏风那边响起，髭切听着很耳熟，心里一惊，尽力稳住脸上神色如常。
“嗯，这是有特殊的处理方法呢，首先……”
屏风那边的柊还在耐心的讲解，髭切耐不住转头小声问桃：“那边的客人是什么人？”
“啊？” 被问到的桃愣了一下，“就……一个女的啊？”
“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长得就……还行吧。红头发，大波浪。” 不甘心的少女不太愿意承认这个假想“情敌”其实长得很漂亮的事实，“名字叫什么Cyn什么的，哎呀不会念，是个外国名。”
“外国人？”
“不是，就日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取个外国名，显得自己洋气吗，哼……”
说着说着桃就不高兴的噘起了嘴，忽然想到姐姐叮嘱过自己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害怕又被姐姐训，赶紧闭上嘴巴行了一礼端着托盘走掉了。
“兄长，怎么了？”看到髭切表情很明显不太对的膝丸问到。
“嗯……没事。” 看了两眼隔在中间的屏风，髭切转过来冲弟弟笑了笑，低头喝起了酒，心里叹了口气。
Cyn什么……不是她吗……
樱庭的料理向来采用应季的新鲜食材和京都本地的蔬菜，经过有几十年料理经验的料理长精心烹制，不论是味道，外型，还是食器的搭配都无可指摘。髭切一向喜欢樱庭料理中的温和与鲜美，然而好久没来的这一顿晚饭却吃得沉默而食不知味。
“今晚的料理不合您的口味吗？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来收拾碗筷的樱庭柊第一次看到髭切剩下了食物，有些担心的说。
“啊，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料理长的料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帮我转达给他吧。”
“甜品您想吃什么？今天有水果红豆蜜冰粉，抹茶冰，鲜果冻，和刚做好的葛饼。”
“哎这下苦恼了，都想吃呢。”
“兄长，吃太多冰对身体不好，请给我们上红豆蜜冰粉和葛饼吧。”
“好的，请稍等。”
柊对膝丸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腰间紫藤花的根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膝丸看见了，嘴角无意间扬起了微笑。
“刚吃完那么多料理，现在又甜品全要，也不怕长胖……哼。” 这时樱庭桃端着全四种甜品走了过来，小声嘟囔着，走向了旁边的那桌。
“哇，今天的甜品也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造型太可爱了，我能拍照吗？”
“请吧，姐姐说了你想拍什么就让你拍。” 桃没好气的说。
一阵相机快门的声音响起。
是摄影师吗？髭切心又提了起来，那个人应该不会从事摄影，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格外在意。
“久等了，这是您的红豆蜜冰粉和葛饼。”
樱庭柊端来了甜品，放到两人面前，说：“烟火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不影响观赏效果我们会把电灯都关掉。屏风也会撤掉，避免客人们在这期间想要离席不方便，还请多多包涵。”
得到两人的点头同意后，柊示意灭掉了电灯，只留下每桌边上长蜡烛的橘黄微光，不在陪侍客人的仲居们开始挨个撤去了各桌之间的屏风。
咻——啪！
随着一个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绽放开蓝色的花朵，今晚的特别烟火表演拉开了序幕。
夺目的烟花暂时夺走了髭切的注意力。
一直忙碌的樱庭柊也终于得闲坐在了膝丸身边，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的和服，和他的浴衣颜色十分贴近，他侧过脸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榻榻米上的手。
髭切把两人的微小互动看在眼里，微笑的同时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说起来……也和她约定过一起看烟火呢。’
他低头吃了一口甜甜的红豆蜜冰粉，心里泛起了微酸。
他和那个人的约定过很多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总容易那样凭着一腔热爱承诺下许多约定。
要一起去看烟花，在潮热的夏天里牵着手，即使手心都出满了汗。
要一起去看极光，在最冷的极夜里抱在一起，他要亲亲她结霜的睫毛。
要一起去看大海，在海风吹过眉骨的地方，看一场一期一会的壮丽落日。
她有很多愿望，他就笑着看她一个个说出来，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着光，心里想着终有一天他会跟她一起实现这些愿望。
到头来，却因为相爱太短暂，尚未来得及实现的那些约定，变成了夹在泛黄回忆里的书签，无声的提醒着他，它们都像她一样，找不回来了。
“失礼了，帮您撤去屏风。”
仲居小声说话传进了髭切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再一次转过头去，想看一看屏风那边的人，到底是谁。
理智告诉他，怎么会，她是不会在这里的。
但……一定是烟花太过美丽，让他一时也抛却了理智。
“好的，麻烦你了。”
屏风那头的人说。
一轮轮银粉色的烟花在夜幕里接连绽放。
屏风被缓缓撤去，一头漂亮的酒红色头发出现在髭切的眼前。
曾经是很听父母话的她对他说过，以后自己独立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染一个酒红色的头发。
那人仰头看天空，将耳鬓边的长发别到耳后，烟花将她的脸庞照亮。
那一瞬间，她的动作都放缓成如同静像的慢动作，周身的声音都消失了。
呼吸暂停了的那一瞬间。
心跳声铺天盖地而来。
“……Mio？”
结城未绪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过来。
却意料之外的，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试着逃避，却始终会在心里出现的人。
髭切看着她，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一小部分，站起身的时候膝盖磕到小桌都没有注意。
一边的膝丸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的问：“兄长？”
“是你吧？Mio……”
髭切走过去，不过几步，他却走了很多年。
他跌坐在未绪面前，将她一把抱住。
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绽开了今晚最美的花朵。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猫。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