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婶】La Gatta Cenerentola <3>
*沿用【膝婶】岚山雪 背景设定，本篇故事发生在《岚山雪》之后的两三年，不读前篇对本篇不会产生影响。前篇限时开放。
*原创女主戏份较多，如介意请勿阅读。
***献给喵喵 @喵总丢
<3>
髭切的早晨开始于晨光蒙蒙亮的六点半。
常年繁忙的作息让他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在这个时间叫醒，不管他本人其实有多不喜欢早起。
起床第一件是打开笔记本查看和回复邮件。
尽管昨天还抱怨过弟弟膝丸，出来休息也工作不离手，身为源氏企业决策层的专务，髭切的工作量一点不比身为业务部部长的膝丸少。
因为本身有过留学的经历，髭切额外负责了企业外务方面的工作。
虽然当初因为家族企业的危机他中途退了学，但现在他依旧利用着自己名校校友的身份活跃着，拉来了许多外资的订单与合作。
虽然频繁的往返国内外的行程，不间断的生意往来和人情交往让即使出身京都已惯于人情的他都时常感到疲惫厌烦，但他也深知海外生意是他绝不能放手的部分。
正是这一部分资金的源源注入，才让他在多年前盘活了危机中的家族企业。也正是这份他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资本，让他在公司和董事会中立足，为自己和弟弟争取到一份话语权，不必再对家里的长辈言听计从。
天大亮的时候，髭切处理完了邮件，伸了伸发酸的腰背，拿起一个枕头，推开了房间的侧门，那边连着弟弟膝丸的房间。
膝丸也已经起床了，看样子起了有一段时间了，坐在书桌前看着文件，手边放着一杯散发着香味的黑咖啡。
“早上好，兄长。”
膝丸对他打招呼，似乎心情很好。
髭切看了眼弟弟，衣着整洁笔挺，领带系成了半温莎结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法，也不难猜测为什么他心情好了。
和自己不一样，昨晚那出闹剧并没有影响到他，甚至还度过了一个令他愉快的夜晚。
挥了挥手，髭切一头扎进膝丸的大床，故意捣乱一样手脚并用弄乱了整理好的床铺，把自己埋在一堆枕头和被褥间。
膝丸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了兄长这样任性的行为，并不说什么，继续读起了手里的文件。
安静的室内偶尔响起膝丸翻动纸业和打字的声音。
髭切睡了个浅浅的回笼觉，迷迷糊糊的梦里又回到那个雨夜，那个猫一样的女孩柔软的皮肤，凉凉的细细的头发，他想要再摸一摸，她却一转眼又不见了。
一伸手抓了空，彻底惊醒了过来。
神经性的头疼又隐隐发作了。
髭切啧了一声，不情愿的坐了起来，用力揉着本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城未绪的早晨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有工作的时候，她会强制自己七点就起床。闹钟从六点开始，每五分钟一个，一直闹到八点半——在早起这件事上，她对喜欢赖床的自己毫无信任可言。
另一种是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会睡到太阳晒肚皮的自然醒。包括放假旅行也是这样的，她不喜欢把生活塞得太满。睡饱了，吃饱喝足，她才会慢悠悠的出门转一转。
但现在，这个有工作会面的早晨，闹钟还没响，未绪已经睁开了眼睛。
做了一晚上恍恍惚惚的梦，根本无法安睡，她几次从梦中醒来再试图入睡，却很快又会被惊醒。
看着天开始亮了，她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开始洗漱，开始了这几天旅程里起得最早的一天。
这趟京都之旅，其实是因为工作。
她是个网站设计师，以Cynthia这个名字活跃着，主要的工作室在北欧，有一支人数不多但能力很强的队伍，从她毕业开始就一起工作。
从最早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以别出心裁的设计小有名声，其中的艰辛只有未绪自己知道。家里人的不赞同和不看好让她更是憋足了一口气，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所幸她的努力最终有了回报，两年前她的设计得了业界有名气的奖，局面一下子被打开了。不仅邀约不断，她还有了些底气，不必再一味的给甲方磕头，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工作。
接到那份让她心动又犹豫的邀约，是半年前。
涉及众多领域的综合商社源氏向她递出了橄榄枝，邀请她为新产品设计一个宣传主页。
简明扼要的要求，准备充足的资料，再加上不菲的报酬，未绪没有多想就接下了这个难得的工作。
因为前期的准备和沟通都做得到位，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反馈改稿了几次之后，她的设计通过了。
随着一笔可观的报酬入账而来的，还有一封来自这个项目负责人的邮件。
这一次他以个人的名义向她发出了新的一份工作邀约，请她为京都的一家老字号旅亭制作专属主页。
京都，这个地名一跳进未绪的眼里，那些她以为早就忘记的过去一下在眼前纷至沓来，短暂的眩晕后她的理智响起了警报，下意识里这个工作已经被打入不可以接的范围里。
一向言简意赅不多说一个字的负责人，这一回却破天荒的在邮件最后写上了，如果可以，请务必来京都樱庭入住一次，亲身体验一下樱庭作为传承数代的老字号旅亭的魅力。
落款是负责人名字的缩写和姓名的全称，H. Minamoto以及他手写的自己日本名字的罗马字，笔锋凌厉又潇洒。
未绪以往大多和他底下的小组负责人对接，和他只有过很少几次的接触，都没怎么注意这个姓和他的全名，那次鬼使神差仔细一读，猛然发现那个姓氏竟是源氏。
她知道自己是在和源氏企业合作，虽然在源氏有不想见到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她赚他们的钱。或者，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因为那个人，她才一定要赚到这笔钱。但她没想到的是和自己联系的竟然是源氏的直系。
那这个H. 是什么的缩写？！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仔细去看那个手写，难道她这么长时间都在和那个人打交道？！
Hizamaru，待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将手写体认全，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那个人。但她没有完全放心，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却怎么看怎么熟悉，她放心不下，在网页搜索栏里敲下了那个名字。
搜索出来的照片让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上的人，虽然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年轻的眉眼比那个人更锋利，却和他有着极相似的面容。
未绪手心冰凉，恍然大悟。
是了，自己怎么忘了，那个人以前说过很多次，他有一个小几岁的弟弟，和他长得很像。
她的眼睛无意识的又瞟了几眼那封邮件，看他的口吻，好像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未绪调整了下呼吸，写了一封拒绝的邮件回复了过去。手指离开键盘，她整个人一下瘫软垮在椅子上。
原本她以为自己都忘记了，不会再因为多年前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而动摇了。
然而事与愿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到和那个人相关的一切，还是会溃不成军。
毕竟那是她最认真，付出最多真心，最初的恋爱。
未绪有很多弱点，其中最让她无可奈何的，就是自己的心软。
虽然回复了拒绝的邮件，但对方一再真诚的邀约让她最后软下了心来，答应来樱庭小住上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要接下这个工作。
未绪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心软答应了这个邀约。
虽然樱庭确实是座给人印象深刻的旅亭，但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避而不见的人却也和这里有着深厚的渊源。
……真的是没想到吗？
内心深处浮起了这样一个问句，擦着脸的未绪有着一瞬间的停顿。
向自己发起邀约的负责人既然是那个人的弟弟，她就早该预想到这样的关系了，不是吗？
明知可能遇见，却还是答应了这份工作，是真的因为报酬丰厚，无法拒绝吗？
越诘问自己，心里越是乱成一团麻。把毛巾扔到洗衣篮里，未绪叹了口气，抄起护肤品胡乱擦了一通，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
她个人的恩怨是一回事，接了的工作没有不做好的理由，她还是决定要去赴昨天定好的预约。
经过门口照了一下玄关的镜子，未绪看到镜子里面色有些苍白的自己，又退了回来。
时间还早，她打算好好化个妆再出去，掩盖掉一夜没有安眠的痕迹。
进入会客厅前结城未绪深呼吸了好几次，做好了准备才拉开了大门。
令她意外的是，等在那里的只有向她发出这次工作邀约的源膝丸，和樱庭现任当家的老板娘樱庭柊。
两人见她进来，都起身朝她致意。一个穿着简约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一个穿着浅银灰修竹纹样的和服，两人站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好看。
未绪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提到昨晚的事，或者她和髭切之间的因缘，但膝丸和柊都足够专业，丝毫没有提起旁的事情，只与她谈论旅亭主页的设计。
两人专业又认真的态度让未绪也安心下来，专注到讨论上去，渐渐打开了话端。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主页的事情大致敲定，未绪承诺一周后拿出第一个样板来给两人过目后，第一次协商算是圆满结束了。
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柊邀请两人移步到旅亭的料理亭花之里去共进午餐，未绪没有推辞。三人交谈着走出会客厅，未绪一眼看到了那个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工作完了？” 坐在大厅长椅上看书的髭切看三人走过来，笑着放下手里的书，站起了身，“等了好久，我肚子都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一时间未绪不敢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和他弟弟说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昨晚在纳凉床，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髭切捉住了手腕，未绪慌乱间推拒的时候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两个人的一番争执也引来了周围客人的瞩目。
未绪仓皇的逃走了，连鞋子也没穿，留在了纳凉床边。
一夜过去，髭切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昨晚尴尬狼狈的记忆和多年前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未绪莫名害怕起来，想要拔腿就跑，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再像个小孩一样不管不管丢下一切就逃避开。
“源先生想吃午饭的话请回房间吧，仲居们这就给您送过去。”
樱庭柊上前了一步，侧过身子挡在两人中间，不着痕迹的将未绪护在了身后。
“不好意思让兄长久等了，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可以陪兄长用餐了。”
膝丸说着，也走上前隔在中间。
髭切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鬼，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啊。”
看了眼躲在两人身后的未绪，髭切说：“昨晚没有好好和你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未绪。找个时间吃个饭，好好聊聊吧。”
未绪抬眼看了看髭切，又往柊的身后躲了躲：“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
“不要说这么无情的话嘛。” 髭切拨开膝丸，又靠近了几步，“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吗？”
“既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有些话说不说都没有太多意义了。”
髭切脸上的笑容褪去：“即使要宣判我的死刑，也要先听我把陈述做完吧？”
“这位客人。” 樱庭柊挡在气势摄人的髭切前，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请回到自己的房间吧，在这里会给其他的客人添麻烦的。”
髭切微微眯起眼，看了看眼前的女人。
两个人结识于幼时，樱庭柊一直都是温柔安静的。虽然他也认同她作为旅亭老板娘的身份，但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摆出了当家之主的气势。说一不二的樱庭女将的姿态，她虽然微笑着，眼神却不容他动摇。
她这是第一次称呼他为“客人”。
髭切退了一步，耸了耸肩，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下来。
“小桃，带两位源先生回房间。” 樱庭柊笑着吩咐妹妹，“稍后就为您上今日料理长精选的午餐。”
髭切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好呀，我很期待。”
跟着小桃走了两步，髭切又转过头来，说：“对了，今天的纳凉床，我都预定了。” 对上未绪探出来看的视线，他的眼神沉了沉，“晚上，我等你来。”
“请用茶。”
结城未绪还在晃神间，一杯刚沏好的玄米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抬头，对上樱庭柊的笑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
“……谢谢。”
未绪捧起茶杯，玄米茶敦厚的香味抚慰了她的紧张，温暖了她明明是夏天却冰冷的手心。
“已经是午餐时间了，您要用餐吗？”
“……为什么不问我？”
“嗯？”
未绪捏紧了茶杯，夹紧了双臂，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昨晚的事，还有刚刚的事……你什么都不问，不好奇吗？”
能让源氏的二公子为她反复来请求未绪为旅亭设计主页，足以见得两人关系匪浅，在京都这种讲究人情的地方，樱庭柊也一定和髭切有着一定交情。
但她却什么都不问，还在刚刚的争执中庇护了自己，未绪虽然心里感激，但又如同本能的自我保护一样，质疑起她的用心。
“唔，要说完全不好奇，那就是假话了。” 柊笑了笑，“但是，于公来说，不过多干涉过问客人的隐私，是我们做旅亭的准则。您是樱庭重要的客人，我有责任让您在樱庭入住的这段时间里感到安全和舒适。于私来说……”
柊轻轻拍了拍未绪的手背：“如果您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等您愿意了，自然会说。我会备好茶和点心，您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 感受到了他人的温柔善意，未绪忍不住一阵鼻酸，“对不起，刚刚在外面那么吵闹……”
“没有关系，您不必介意。”
未绪还想说什么，肚子凑热闹的发出了一声咕。
“这就为您准备午餐。” 柊抿嘴笑了笑，说着就要起身。
“嗯……啊对了，最后一个问题。” 未绪拉住她的手，“你觉得我……我该去吗，晚上？”
“唔，说的是呢……虽然我觉得让他焦急一下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重要的，还是看您的心意。”
“我的心意？”
“是呀，见也好，不见也好，就看您的心意做怎么样的决定，然后，不对这个决定后悔就好。”
才开席第二日的樱庭纳凉床，因为被提前包场，而显得有些空落。
夕色正好，临桂川的纳凉床只有一位客人，背影在洒落的夕阳里有些落寞。
“需要为您上一些酒吗？”
樱庭柊过来替髭切的水杯里添满清水，问道。
“不用。”
他摇了摇头。
“晚饭怎么办，现在为您上吗？”
“不用。” 他看了看表，“再等等。”
“是。”
“你上午真凶，都吓到我了。”
髭切一句话，绊住了柊离开的脚步。
“总不能让你欺负人家女孩子。”
“我哪有欺负她……”
“一副要把人家吃掉的样子，还说没有。” 柊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对待女孩子可不是那样的，一见面就要又抓又抱的，你的礼仪和教养都忘光了吗？”
“你又凶我……”
嘴上虽然委屈，髭切却笑了起来。柊不再对他使用敬语，看来是消气了。
“我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渊源，但在我这里，你就不能欺负她。”
“知道了知道了。”
“我去给你端饭。”
“嗯？我不是说再等会儿吗？”
“别等了，未绪已经在房间里吃了。”
“……哦。” 髭切叹了口气，“还是给我来一壶酒吧。”
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桂川的游船与岚山的小鸟都歇息，髭切还是一个人坐在纳凉床。
向老板娘讨来的梅酒里冰都已经融化，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但他好像并不着急，斜倚在矮桌上，轻轻抚摸着袖口的一枚已经旧了的暗金色袖扣。
结城未绪最终鼓起勇气，来到纳凉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默默走过去，坐在矮桌的另一边，尽量离他远一点。
伶俐的仲居在她落座时就手脚麻利的换上了一壶刚冰镇好的新酒。
髭切抬起眼，微笑起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未绪看了他一眼，心里有莫名的小火焰燃烧了起来。
“我来是来跟你说一句，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我来京都是为了工作，很快工作结束我就要离开了。”
“哦，这样啊。”
髭切不痛不痒的语气让未绪更加火大：“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快说吧，说完我要去休息了。”
“唔，说的是呢……啊对了，给你道个歉吧，昨天是我不好，这么久没见一下子抱住你，唐突了，抱歉哦。”
轻飘飘的语气加上毫无歉意的笑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真心道歉。未绪忍了又忍，才没伸手去给那张欠揍的脸上挠上两爪子。
“就这件事？说完了吧，我回去了。”
“怎么这么着急？既然来了，至少喝杯酒再走吧？” 说着，髭切给未绪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
未绪看了看，没有接过：“……我才不和你喝酒。”
两人牵绊至今的孽缘，酒精是重要推手之一。如果没有酒，当初髭切就不会注意到未绪，也不会发现她不为人知的可爱一面，两人最后也不会在那个雨夜交换了体温。
髭切笑了起来：“看来未绪也还记得。”
火大到极限，未绪反而冷静下来。她冷笑了一下：“‘也’？你喝多了话都说不清楚了吧，源氏大少爷贵人多忘事，怎么还会记得我这种人。”
未绪现在已经满身是刺的状态，恨不得字字句句都是刺，把髭切身上戳满洞。他却一点也不气恼，依旧笑眯眯的，甚至越笑越开心。
“……你到底在笑什么！”
“嗯，没有呀，只是在想，你还和以前一样啊，像个小刺猬。” 髭切说，“呐，未绪，你嘴上说着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对吧？”
未绪感到莫名其妙，这人到底是自我意识过剩到什么地步才会说出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
“我下午问过膝丸了，你和他的合作是半年前的事情，接下他为樱庭发出的邀约是三个月前，这么久的时间，以你的观察力，早就该发现是在和我的弟弟打交道了。”
髭切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笑着，显得十分成竹在胸：“知道是在和我的弟弟打交道，也知道来到京都就会有可能遇见我，但你还是来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也很想再次见到我吗？”
酒壶中的冰块在忽然安静的空气里发出轻微的破裂声，仿佛未绪被戳破的心事。
“谁要为了你，我是为了挣钱。”
未绪回嘴到，气势却已弱了三分。
不甘心，她实在太不甘心了。
她矛盾纠结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逼自己来面对，却轻而易举被他戳破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心事，他还这样怡然自得，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这怎么叫她甘心。
髭切笑而不语，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暗金色的袖扣显现在未绪的视线里，她变了脸色。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我不是给扔了吗？”
作为源氏的第一继承人，髭切从一出生就收到过无数昂贵珍奇的礼物，见识得太多，能让他珍惜的却寥寥无几。
这枚袖扣是他二十几岁的时候，意外收到的生日礼物。造型简单，也没有镶嵌任何钻石珠宝，只在背面有一个浅浅的刻字，「M.」，在他众多的生日礼物里，并不是最用心也不是最起眼，更谈不上价值，甚至连其中的一只都被送出它的那个人扔掉不知所踪，剩下的这只却被他找回来，珍藏了很多年。
髭切摸了摸这只陪伴自己多年的袖扣，看着未绪的眼睛，声音无限柔软。
“这是我心爱的女孩子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能把它遗落呢？”
在夜幕降临之前，髭切想了很多。
两个人的过去，他曾经说过很多次的解释和道歉，那些熟悉的话在他脑海里纷乱着。
但到了最后，看到未绪踏着月光向他走来，那些话，他却一句都不想说了。
那些他为了再次见到她付出的努力，无数次找寻她无果的空落，一个个梦见她离开的噩梦，所有的辛苦在那一刻好像都有了意义。
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将他带到这一刻的这个地点，对着那个他二十二岁起就爱上的女孩说，我现在依旧每天都会想你。
【To be continued】
*有没有小可爱来猜一下题目是什么意思呀∠( ᐛ」∠)＿